2009年1月25日

喜瑪拉雅大禿鷹叼不動


33喜瑪拉雅大禿鷹叼不動

從木地那斯以後 , 便是令地質學家及考古學家最為著迷的區域。然而 ,就一名自然的愛好者 ,在下到卡利康達基河之前 ,有幾項重要部分絕對不能錯過。
這段落差約一千公尺 , 為「鷲格河」 (Jhong Khola) 所深割 ,形成木地那斯山谷高原。我認為有兩部分值得作最深入的探訪。
第一部分是 : 進入沿途座落在麥田旁的村莊 ,晚上與喇嘛共處心靈的世界 ,這些村莊都保留古王國時代的建築與雕刻。第二部分是,下到河底 , 然後想辦法爬到峭壁上的窯洞 , 晚上鋪上睡袋過一夜。這個地方 , 威信是古代人們的居所。在非常乾燥的高原氣候下 , 無論是土造或木刻的建築 , 都保留原來的形狀不變。
木地那斯河谷兩岸 , 分別臥著兩座禿山 , 山形和緩與背後奇岩聳峙的雪峰形成強烈的對比 ,地圖上標示三千九百六十六公尺 , 比台灣的玉山略低。(1981年玉山標高3997公尺,現已校正為3952公尺)
四月十七日,我們開始下山時,面對著這座荒山 ,不禁想著把帳蓬搭在山頂 ,住上幾個禮拜的滋味。站在山頂上 ,至少可以看到幾座大山的全貌,道拉吉利峰 , 吐庫奇峰以及尼基里北峰, 向右可以探探卡利康達基上源的「馬斯坦王國」 (Mustang )。臨下 ,細數著寬大河床上如蟻隊前行的商隊。運氣好的話 , 可以用相機捕捉到喜馬拉雅山大禿鷹飛舞在藍空的英姿。
其實 , 這些都不是幻想 , 時間及位置的遷移 ,在我們完成今日的行程之前 , 上面所述的景觀都一一展現。




沿著木地那斯王國古代便建立得十分發達的渠道 ,我們充滿矯情的步伐經常被挑夫怪異的形狀打亂,挑夫每人都戴上一副墨鏡 ,這些墨鏡顏色極深 ,是隊員們在雪地上所使用的 , 但是在不當的場合 ,又加上不當的打扮, 令人忍不住捧腹。只見他們赤著兩條烏黑的大腳 , 頭頂羊毛斗篷, 蓋上一層油污的臉上卻戴著時髦的太陽眼鏡 , 讓邊巴每看一眼 , 總會忍不住笑彎了腰。
四個人患上雪盲極深 , 我交給章布一瓶眼藥水 ,每隔一個小時便為他們各點一次。但是眼藥水只能獲得短暫的舒服 ,他們四個人差不多隔了三天才能完全睜開眼走路。這一二天不得不始終戴著太陽眼鏡一路跌跌撞撞。
最難為情的卻是我們 , 沒有把全隊人照顧好。
翻過三九六六公尺禿山下一道窄隘口 , 在極近的距離內 ,看到生存在雪峰冰谷中的「喜馬拉雅山大禿鷹」疾飛而去。
牠的雙翼迎風飛展 ,長達三公尺 ,翼尾的顏色比身上略顯淡黃。就從身後急速往前飛去 , 距離我的頭部還不到三公尺 ,在我意識到牠飛過,驚覺得抬起頭,正好對著一顆晶亮的眼睛, 偏著頭 ,我下意識抓起相機往前方毫不考慮就按下快門,但見就從鏡頭中迅速消失 ,移開視窗仰頭僅能從藍天中找到一個指頭大小的點。估計這一如同電光石火的瞬間已經飛矢而去了有半里之遙 ,速度奇快 ,不可思議。
在基地營時看過兩次禿鷹 ,在馬浪村中有一次 ,往德龍佩地途中一次 , 加上現在這一次 ,總共已看過五次這種被雪巴們稱為神鷹的喜馬拉雅山大禿鷹(Himalaya Griflon Uultves) 。
這種巨鳥令我特別注意的原因。是她與藏人的風俗息息相關。他們把去世的親人抬到郊外 , 暴露在空地上 , 剝脫開肚 ,取出內臟 ,聞到血腥時或眼光銳利的大禿鷹便從高空中俯衝下來揖取而去。
這種葬禮看似殘忍無惰 ,在藏人眼中則是讓死者的靈魂轉移到禿鷹身上 ,永遠活在這個生動的世界中的意思。
晚上,說與大鷹的奇遇,張銘隆吐嘲,你再瘦一圈,保證禿鷹叼回家餵小鷹。














34 卡利康達基河的奇遇

自木地那斯出發 , 我們沿著一條引雪水灌溉的渠道而下。這條渠道除了供應木地那斯外 ,也匯入「佳寇特」(Jharkot) 及「金傑」 (Khinger) 等幾個充滿如沙漠中綠洲風情畫的小村 , 雞鳴狗吠的聲音間歇可聞 , 農婦在麥田中賣力的工作 , 不時傳來說笑的嬌啼聲。
陽光懶洋洋的斜照在黃土大道上 , 不時迎面反射一塊塊如白雪所舖成的結晶鹽粒。
道拉吉利峰與杜庫奇兩峰東面 由雪與岩所構成的大小峰群向北綿延通過我們正前方 ,然後又與最北方的「馬斯坦山系」 ( Mustang Himal ) 連接。這兩座大山在我們往後行程始終如影相隨 ,她們與安娜普魯那山系構成世界上最深的河谷,落差高達6000公尺,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午後一時 ,我們懷著對過去依依不捨與對未來無限好奇兩種不同心情 , 踏上卡利康達基河床。四人站在強風橫掃的鵝卵石河床上 ,背對著北方 ,飛快地拍下一張狼狽已極的合照。
河床兩岸平均寬約一公里 ,河床上都是圓滑的鵝卵石,水流混濁呈暗灰色 ,在寬大的河床上分岔成網狀的流路。兩岸的段丘十分發達 ,往北方甚至有一道如閘門的水蝕崖 ,河流從中穿過。
兩岸高山上幾乎寸草不生,呈現土黃單調的乾燥景色 ,上面則是雪白的雪峰。在一間被眾人一致同意稱為「龍門客棧 ] 的石屋中午餐 ,然後叉疾走二個小時,下午四時, 直接越過右岸,抵達「糾姆參」。
老遠便可見到雪峰下 ,在河床上僅佔一線的「糾姆參」 , 而我們卻足足走了一個小時才到。









途中兩岸赤裸棵暴露出摺曲變形的岩層節理, 有些好像千層糕 , 有些則像極了蛋捲餅。最後 ,還看見一排高過五百公尺的大峭壁 , 每一層節理寬達一公尺 , 垂直豎立 ,好像一座巨大的圖書陳列架。
寬大的沖積扇,每一座沖積扇都夾著大量礫石 ,從寬暢的山谷中流出 ,遇到急促的河流 ,被沖蝕成一道高約三至五公尺的陡崖 , 上緣的土石因力量不均勻, 不斷的掉入急急流去的河中。
這一段行程極適合地質系學生考察。張銘隆找到幾塊海百合化石 ,林欽榮用廣角鏡頭試圖把周圍景色拍下

四月十七日夜 ,一行十三人住進一問牛欄隔間的藏式民房。走進低低的房間 , 便發現在床舖的上面 ,貼著一張對開大的海報 ,李小龍赤棵著上身 ,咬牙切齒使出孔武的姿態。看到李小龍出現在「世界屋脊」一角 , 一時令人啞然失笑。
「糾姆參」是一行政中心 , 擁有一座小型的飛機場 , 至少十家旅店 , 一家無線電台、郵局、檢查站、喇嘛寺廟 , 甚至有一支軍隊駐紮,人口僅及馬浪村三分之一 ,但一切事物很接近外面的文明世界。
意外的事情太多了。當晚為了給腳傷難行的謝伯宗購買機票回加德滿都 ,我在一家「New Om`s Home」旅館櫃台玻璃墊下發現了一張來自台灣的風景明信片。熟悉的台灣最高峰 ,外型如吊鐘的玉山迎面便讓我認出來 ,初時實在不敢相信 ,走近仔細一瞧 , 這不是玉山是什麼。未經旅館職員同意 ,便從玻璃墊下把明信片抽出來 ,後面印有「強生旅遊中心」張任生字樣。另外還有一張是南部「關山」。張先生在台灣素有登山怪傑之稱 , 在登山界無人不知 , 如果他知道他印發的明信片從五千公里外 , 經過無數關卡的轉寄 ,在卡利康達基河流域最上源, 接近西藏不遠的一座典型藏村的客棧內 ,被四名來自中華民國同胞發現 , 他一定感到得意吧 !
有誰會寄這兩張明信片呢 ?
只見明信片右下角寫著「黃一元」。這又是另一個驚訝 , 必然是去年十二月國人到喜馬拉雅後 , 與當地人結下友誼的產物。
回到台北後 , 告訴黃一元 , 我在糾姆參的發現 , 他面部的表情實在很有意思。











35 神秘的「馬斯坦」王國

尼泊爾王國在現任年輕國王「比倫德拉」統治下 , 推行民主政治。但是尼國境內還保留許多酷似歐洲中古世紀的城堡與極端保守的封建制度的小王國。這些小王國不但有世襲的國王 ,同時對其統治下的居民享有控制權。然而,國王所掌握的權利到底有多大,卻是一個謎。
我們此行曾經過「馬浪」及「木地那斯」兩個迷你古王國 , 明日又會經過「馬發王國」 (Marpha) 。
留在糾姆參這天晚上,我的心境卻不斷被神秘的北方所吸引。尼泊爾境內有少數地區嚴令禁止外人進入 ,而位在糾姆參北方約一百公里的馬斯坦王國便是其一。
到「馬斯坦」需越過卡利河最深處 ,位置在喜馬拉雅主脊一線以北 ,屬於西藏高原的一部分。在尼泊爾地圖上,則是尼泊爾最北方進入西藏高原邊界向外凸出一塊圓形的區域。
去年冬天 , 我已不斷為「野馬」、「雪豹」這些字眼所眼引 ,但是經過了三個星期的探索, 我的腦海裡因為看到從木地那斯下山時 , 眼前一片乾燥如沙漠的高原而深深著迷。
「馬斯坦」在此行中的重要性可能不及我們攀登的祖魯西峰, 也沒有貫通馬斯揚地與卡利康達基兩河系。但只要了解「馬斯坦」是位居印度次大陸進入西藏高原最後一站的地理位置,我在糾姆參所抱著好奇的野心便不是偶然的。
如果有一線機會 ,便會重拾舊路 ,花上十天以上時間深入探索。













進入馬斯坦有兩條通路 , 一條通路在我們曾經走過的「古帕高多」 , 也說是我們在四月四日所經過的一處檢查站, 溯馬斯揚地支流而上 ,繞從祖魯山系北方 ,然後翻越「達摩大嶺」( Damodar Himal ) 之隘口 , 便下達其「王都」 l 「洛馬坦」 ( Lo Mantang)。
另外一線被西方人稱為「鹽路」( 類似中國古代的「絲路」 ) 始自印度平原 , 進入尼泊爾境內便溯寬大的卡利河兩岸而上 , 途中經過道拉吉利山與安納普那兩大山系, 也是世界上最深的河谷。經過糾姆參後 , 便開始進入馬斯坦王國 , 約需三天後 , 翻過「尼拉隘口」(Nyi La Pass), 才抵達海拔約三千公尺的王都「洛馬坦」。
在我們行程繼續南下的途中我偶爾可以聽到 ,有關建築在綠洲上壯麗皇宮以及寺廟的種種描繪。那裹的牧羊人經常穿著男女不分的「丘巴斯」藏服。「達摩大嶺」出現神奇的雪豹也曾提及。從一名「塔卡利」、口中 , 還聽到一些生活點滴。春天 , 「洛巴斯」村民不是在田裡種麥 , 便是用手捲羊毛線。夏天 , 他們便把犛牛趕到「達摩大嶺」。冬季結束後 , 他們便移向印度經商 ,交換岩鹽以及羊毛衣等。但是「洛巴斯」村民一總會回到故鄉。
在沿路行進當中 , 我所聽到的有關馬斯坦王國的一切都靠邊巴的翻譯 ,我們的運氣不能算好 ,始終沒遇見去過馬斯坦的人 ,在廿世紀的今天 ,像馬斯坦王國這樣仍完整保留十四世紀封建制度社會結構的並不多 ,在我們行程終了時 , 自然而然添加一份令人更為好奇的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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